三、她读懂了他最私密的一张照片

    杨昊的表情微妙地变化着，从惊讶到怀疑，最後定格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上。他不动声sE地靠近了一步，让香气更清晰地进入感官。

    那张照片确实是他最珍视的作品之一，捕捉了一个完美的瞬间：峇里岛东岸的日出，天空从深蓝渐变成温暖的橘红，海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，恰到好处地模糊了界线，彷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重新诞生。

    那是他难得放下工作、真正放松的时刻。他从未在任何访谈或简报中提过那张照片的意涵。对旁人而言，那不过是一帧构图漂亮的风景照。但他清楚，那是一张他拍给自己的画面，是选择保留、而不是展示的记忆。

    她怎麽会知道？

    他不习惯这样的感觉——像是某块被藏得很深的内在，被人轻巧触及，还被转化成另一种形式回应回来。香气，一直以来在他眼里只是商业手段——包装、说服、定位市场——但这一刻，却像是一句不动声sE的话语，没有声音，却意外对准了他从未说出口的东西。

    她不是在取悦他，她是在说自己的话，只是刚好，他听懂了。

    「你们做了多少市场调研才发现我喜欢这种风格？」他语气中透着怀疑，但眼神已经柔和了些许，「还是说，这是专门为杨氏量身打造的销售策略？」

    林蔚然迎上他的目光，唇角泛起一丝浅淡却真诚的微笑：「不是调研，是直觉。某些东西，数据分析不出来。」她转身指向窗外，「就像您懂得在万千旅客拍摄的同一片海滩中，找到最独特的角度一样。」

    「有意思。」杨昊喃喃道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，「你研究过我？」

    「了解潜在合作夥伴是我的工作。」林蔚然坦然回应，「您热Ai摄影这一点，并不是什麽商业机密。」

    杨昊轻笑一声，这可能是他今天第一次真正的笑容：「很少有供应商会关注我的个人兴趣。他们通常只研究我的商业偏好和决策模式。」

    「因为他们只想卖产品，」林蔚然直视着他的眼睛，「而我想打造T验。香气不仅仅是一种商品，更是一段记忆，一种情绪。」

    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，蒋宇的声音响起：「杨总，咖啡准备好了，而且第一场简报即将开始，需要您过去。」

    杨昊看了看手表，语气一贯沉稳：「我知道了。」

    他转过头，视线落回她身上。

    她站得很直，没有迎上来，也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他沉默了一瞬，像是在衡量某种尚未定义的可能。

    「你的简报顺序？」他终於开口。

    「第三位。」林蔚然平静地说。